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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三千年西凤酒的历史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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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郑鼎文 发表时间:〖 2023/5/22 浏览人数:〖 146722

任何一个著名的品牌,都有它的产生、形成、发展和繁荣的轨迹。其背后无不隐藏着动人的历史故事和令人回肠荡气的传奇。三千年的西凤名酒也是如此。它的演进史,既有其地域发展优势和深刻的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多原因,也是被考古发现和散存于各种典籍中的丰富史料所反复证实了的。
一、周原的地域发展优势是前西凤酒产生的实践性原因
西凤酒是我国最古老的历史文化名酒,中华四大老牌名酒,中国驰名商标。它起源于六千多年前的仰韶文化时期,形成于三千多年前的商周时代,成名于秦汉,辉煌于唐宋,传承于明清,鼎盛于当代社会,如今在国内外都享有相当高的知名度。
任何一个名牌酒的形成与发展,都与当地的区位优势和崛起兴盛密不可分。酒是一种较为高档的消费品,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较高的物质生活水平和相对繁荣的政治文化氛围,它是发展不起来的。西凤酒厂前身所在的古代周原地区,主要包括今天岐山、凤翔、扶风一带,属于暖温带气候,地域辽阔,土壤肥沃,水质甘美,农业发达,适合人居,开发极早。五千多年前,炎黄二帝就在此生息繁衍。据《史记》和《诗经》记载,三千多年前,古公亶父由豳迁岐,在岐下周原创业肇基,使得周原地区迅速兴盛起来。历经太王、王季和文王三代近百年来的励精图治,这块富饶的土地作为武王革命的根据地日益发达,一派繁荣兴旺气象。在此形势下,酒业的发展也就自然地成为社会生活的需要。“国之大事,在祀与戎”。那时的先民对祭祀天地神灵和列宗列祖非常重视。在频繁的祭祀活动中,除了把猪牛羊三牲作为祭品以外,酒也是必不可少的祭品。因而酿酒业就不可避免地应运而生,有了广阔的发展空间。加之后来犒劳军队、举办宴会都要用酒,因而酒业生产在天时地利加人和的基础上就得到了蓬勃发展。而在这样的背景下,作为一直传承至今的西凤酒,它的前身在当时肯定是非常兴盛的。另外,公元前770年平王东迁时,因秦襄公护送保驾有功,被封为诸侯,都城即在雍城(今日凤翔县)。后来秦国实行耕战政策,经济繁荣,领土扩张,社会发展不断提速。凭着强大的实力,秦人为实现一统天下的梦想,连年征战,捷报频传,先后扫灭六国,其间的庆功活动相当频繁,因而对酒的需求量大大增加,这也为西凤酒的快速发展提供了机遇。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西凤酒在发展中曾几度更名,由“秦饮”到“柳林酒”,再到“西凤酒”。就是其发展的轨迹和标识。新中国成立后,一度衰落的西凤酒枯木逢春,在周恩来总理的亲切关怀下走上了振兴之路,此后一发而不可收,大有“黄河之水天上来”、“不尽长江滚滚来”之势。到了今天,则是到处逢人说西凤,“假如没有这只凤凰,龙的传人何等寂寞”!总之,从历史深处找原因,从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来看,一定的经济基础决定一定的生活方式。西凤酒是在经济政治文化发展的基础上相应地发展起来的。其中的衰落阶段,肯定也是与经济政治文化方面的问题直接联系着的。就以新中国成立前的几十年来说,包括周原在内的整个关中地区兵荒马乱,灾害频仍,民不聊生,因而西凤酒在一度时期也到了崩溃的边缘。而新中国成立后,国民经济得以恢复,百业振兴,社会繁荣稳定,西凤酒也枯木逢春,在周恩来总理的过问下重新焕发了勃勃生机。
二、生产与消费的辩证关系是西凤酒发展的理论依据
从马克思主义关于生产与消费的辩证关系理论来加以分析,西凤酒的前身在周原大地发展起来具有历史的必然性。我们知道,生产与消费是互相联系互相作用互相促进的。一方面,生产决定消费,决定消费的内容、方式、水平和质量;另一方面,消费对生产具有反作用,消费是生产的目的和动力。消费能促进生产的发展。 从这一理论高度来审视,西凤酒的前身在周原的产生、发展和繁荣,就是一种必然趋势,是一种规律性的东西。众所周知,三千多年前的周人是因为重视农业、使农业发达而兴起于周原大地的。两千多年前的秦人也是因为实行耕战政策而强盛起来的。生产发展了,经济繁荣了,文化氛围浓厚了,消费的内容、方式就会得到拓宽,消费的水平和质量也就相应地得到了提升。人富裕了就喝酒、高兴了就喝酒,社会和谐了就喝酒,再加上当时祭祀、庆功等活动的需要,酒业的发展当然会受到良性的刺激。这样一来,生产带动消费,消费促进生产,双向互动共赢,就促使社会经济文化愈加兴盛,在这么一种昂扬向上的氛围中,酒业的发展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而周原的酒业传承至今的,唯有西凤酒一家。由此我们可以推论,周秦之际,西凤酒的前身是很红火的。大浪淘沙,淘去的是沙子,留下的是金子。这就是历史的辩证法。
三,周原出土的商周时期的多种酒器是前西凤酒发达的历史见证
我们所说的三千年西凤名酒,并不是一句空洞的广告宣传词。周原出土的商周时期的多种酒器,就雄辩地证实了这一论点。没有饮酒的活动,酒器的出现岂不是咄咄怪事。
我们说西凤酒有三千多年的悠久历史,这从出土于古周原的商周时代的三四千年前的多种酒器就可以得到见证。下面不妨对周原出土的5件商周酒器作以简介:
(1)丙卣(yǒu) 商代青铜酒器,盛酒之器。1973年岐山县京当镇贺家村出土。现藏陕西历史博物馆。
(2)饕餮纹斝(jiǎ)(饕餮纹爵)商代青铜酒器,饮酒之器。1972年岐山县京当镇刘家村出土。二级文物。现藏岐山县博物馆。
(3)牛尊:西周青铜酒器。1966年出土于岐山县京当镇贺家村。整体呈牛形,牛舌长而伸出,用作倒酒的流,尾巴卷曲成环状执手。现藏陕西历史博物馆。
(4) 父辛爵 西周青铜酒器,饮酒之器。1976年12月15日扶风县庄白一号窖藏出土。柱下铭文5字,木羊册为氏族族徽,父辛为作器人。周原博物馆收藏。
(5)折觥(gōng)西周青铜酒器。1976年12月15日扶风县庄白一号窖藏出土。盖和器同铭,各四十字,大意是周王赏赐给折青铜和奴隶,折便为父乙铸器
以上5件青铜酒器,均出土于岐下周原。其中前三件出土于岐山县京当镇,后两件出土于扶风县庄白一号窖藏。据专家考证,前两件为商代酒器,后三件为西周酒器。这些酒器的出土,证实距今三四千年前的周原酿酒业发达,对酒的需求量大,因而这些酒器便应运而生。而周原一带延续至今的酒厂只有西凤酒厂。由此我们完全可以推断,按照优胜劣汰的竞争规律,作为西凤酒厂前身的周原众多的酿酒作坊,最后都“百川归海”,汇集于今日的西凤酒厂了。酒是伴随着农耕文明而发展起来的,周人是靠农业兴起的。有了多余的粮食,也就有了酿酒的基本原料,因而酒业在周代发展起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铁证如山,有酒才需要酒器。无酒而有酒器,岂不是多此一举,画蛇添足?
四、从历朝历代历史记载和传奇故事看西凤酒的演进轨迹
其一,从《诗经》讽刺西周贵族饮酒过度看西周末年西凤酒的盛行。《诗经·小雅·宾之初筵》是描写西周贵族饮宴场面的,无情地揭露了奴隶主贵族阶级礼节的虚伪和生活的腐朽。第一章描写贵族们在宴饮和奏乐中比射,这是“射饮”;第二章描写贵族们在乐舞中祭祀求福,然后边射边饮,这是“祭饮”。在这两章中,贵族们还显得衣冠楚楚、文质彬彬。而在第三章和第四章中,则描写了贵族们在微醉、烂醉、大醉之后,手舞足蹈、大喊大叫、歪戴帽子、打翻菜碟、出尽洋相的种种丑态。这是讽刺过度饮酒的诗歌。反过来说,说明那时饮酒是很盛行的。那么我们要问:他们喝的是什么酒呢?毫无疑问,是西凤酒的前身。因为西周的首都镐京离周原很近,而掌握政权的周人是从周原兴起的。周人早在岐下周原创业肇基时期,酒业就发展起来了,而且出土了那么多酒器,足见所喝的酒和如今的西凤酒有很深的渊源。正因为饮酒太多容易误事,所以后来周公姬旦就作了著名的限酒令——《酒诰》,至今保存在儒家经典《尚书》之中。
其二,从秦穆公投酒于河与赐酒解毒的典故推想2500多年前西凤酒前身的发展盛况。
秦穆公是春秋时期秦国的国君,姓嬴,名任好,秦德公少子,秦成公之弟,公元前659年一前621年在位,长达39年。秦穆公即位后,奋发图强,锐意进取。他重用百里奚、蹇叔等良臣,推行富国强兵的政策,依靠他们修明政治.振兴农业,发展军事,奖励生育,使国家实力大大增强,终于成为春秋五霸之一。在这样的背景下,酒业得到相应的发展。
《酒谱》记载:“秦穆公伐晋及河,将劳师,而醑惟一钟。蹇叔劝之曰:‘虽一米投之于河而酿也’,于是乃投之于河,三军皆醉。”这就是当年在雍州“秦穆公投酒于河”的典故。又据《史记》载:春秋时期雍州(凤翔)附近三百余“野人”偷食秦穆公的几匹良马,被当地官吏抓获,押往都城以盗治罪。秦穆公大度宽容,赦免其罪,又把军中秦酒赐予“野人”饮用,以免“食马肉不饮酒而伤身”。“野人”莫不感激涕零。后来秦晋韩原大战爆发,秦穆公被晋惠公率军围困在龙门山下不得突围。正在危急关头,突然一队“野人”杀入重围,勇猛异常,大杀大砍,晋军猝不及防,大败而逃,晋惠公亦被擒获。秦穆公大喜过望。原来,这正是三百余“野人”闻讯前来,冒死拼杀,以报穆公昔日“盗马不罪,更虑伤身,反赐美酒”之恩。这就是秦穆公“赐酒解毒”的典故。
由以上史实可见,当时雍州已酿有“醪”和“酒”。这与当时经济文化的繁荣不无关系,也适应了政治和军事斗争的需要。
其三,从雍城大型祭祀活动看西凤酒在汉代的神奇魅力。
据《凤翔县志》载:2100多年前,从汉高祖至文景帝年间,以祭祀五畴(泛指土地)为主要内容的大型祭祀活动曾十九次在雍城举行。其间朝廷文武百官、墨客雅士开怀畅饮柳林美酒,一时蔚为大观。这件事意义非同小可。那时,作为西汉首都的长安就是今天的西安市。历史上长安称为东府,凤翔称为西府。西汉初期把祭祀土地的大型祭祀活动的地点选在西府凤翔,不仅在于古雍州设立于大禹时代,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还在于这是盛产美酒的地方,而祭祀活动是离不开酒的。
其四,从蜂醉蝶痴的酒林佳话管窥唐代柳林酒的醇香风味。
距今1337年前的唐代仪凤年间(676),吏部侍郎裴行俭送波斯王子回国,行至凤翔县柳林镇亭子头村附近,忽然发现路旁蜜蜂蝴蝶坠地而卧。裴公甚感奇异,遂命驻地郡守查明原因,方知是柳林镇酒坊的陈坛老酒开坛,其醇厚浓郁的香气随风飘来,使得蜂蝶闻之醉倒。裴公惊喜不已,即兴吟道:“送客亭子头,蜂醉蝶不舞,三阳开国泰,美哉柳林酒”。凤翔郡守遂赠美酒一坛。回朝以后,裴侍郎将此酒献于高宗皇帝,皇帝饮之大喜。从此,西凤酒被列为皇室御酒。可见西凤酒在唐代是独领风骚的。煌煌大唐雄风,飘拂着西凤酒的独特香味。
其五,从苏轼咏酒领略西凤酒的魅力。
距今952年前的北宋仁宗嘉佑六年(公元1061年),苏轼在凤翔府任签署判官,他在此“为官三载,流芳百世”。当时年在26岁至29岁期间,正是血气方刚、雄姿英发的年代。他在勤政爱民、兴利除弊、奋发有为之余,也和文人雅士一起饮酒吟诗。当时他在属县岐山县西关南溪沟游览时,曾吟诗一首,题为《十二月十四日夜微雪明日早往南溪小酌至晚》:南溪得雪真无价,走马来看及未消。独自披榛寻履迹,最先犯晓过朱桥。谁怜破屋眠无处,坐觉村饥语不嚣。惟有暮鸦知客意,惊飞千片落寒条。诗中对民情的关注令人感佩。而题目中“小酌至晚”四字,说明苏轼对西凤酒极感兴趣,欲罢不能。
在凤翔东湖喜雨亭落成之日,苏轼为表庆祝之情,邀朋把盏,“举酒于亭上”,畅饮柳林美酒,酒后留下了惊世名篇《喜雨亭记》。他还用“花开美酒曷(hé)不醉,来看南山冷翠微”的佳句盛赞柳林酒,至今凤翔东湖尚有墨迹遗存。苏轼还学会了酿造柳林酒的技艺,在粮食丰收的金秋,他用新制的漉酒器酿酒而饮,自得其乐。随后,他上书朝廷,提出了振兴凤翔酒业的措施,获准施行后,柳林酒得以蓬勃发展,声名鹊起。
其六,从苏浚赞誉美酒看西凤酒在明代的美名。
明代著名学者苏浚,在明万历元年(1573年)中解元,五年举会魁,先后任南京刑部主事、陕西参议等职。他在担任陕西参议期间曾游览东湖,用餐时喝了西凤酒觉得醇香无比,余味无穷,在乘兴所写的《东湖》诗中赞美道:“黄花香泛珍珠酒,华发荣分汗漫游”。可见在430多年前,西凤酒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其七,从慈禧太后赞酒看100多年前的西凤酒。
清代末期,八国联军侵入北京,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率领大臣及皇宫人员西逃长安(今西安)。陕西巡抚前去迎接,并为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设宴洗尘压惊,同时献上特珍贡品西凤美酒。慈禧太后品尝后开颜惊叹:“真乃玉液琼浆也!”随后还赐予众大臣品饮,西凤酒美名不胫而走,迅速进入京城一带。直至今日,东北和京津地区仍对西凤酒情有独钟。
其八,从100多年前西凤酒获世界大奖看其国际性的竞争力。
1910年,西凤酒在南洋劝业赛会上荣获银质奖,被列为世界名酒;1915年,西凤酒又在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荣获金质奖。从此以后,西凤酒便跨越国界,成了世界性的著名品牌。
其九,从周恩来总理关心支持西凤酒看西凤酒的复兴。
1955年,周恩来总理出席万隆会议回国途经香港时,港澳台同胞设宴为周总理接风洗尘。宴席上摆有茅台、汾酒和泸州老窖,却没有西凤酒。周总理笑着问道:“咱们中国不是有四大名酒嘛,今天怎么没有见到西凤酒呢?”港澳同胞说:“不是我们不知道,实是因为买不到西凤酒。”回京之后,周总理立即指示有关部门,要加快西凤酒的发展。1956年5月,接陕西省人民政府批示之后,经过一番筹划,于同年十月,在西凤酒原产地建起了国营陕西省西凤酒厂。随着新中国蒸蒸日上,西凤酒从此得以复兴。
其十,从习仲勋副委员长为西凤酒题词看西凤酒的影响力。
1991年7月,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的习仲勋在陕西视察期间,顺道参观西凤酒厂,在品尝了传统“酒海”储存的原浆酒之后,啧啧称赞,欣然命笔,题写了“陕西西凤酒好”6个大字,对西凤酒给予极高评价。
从以上论证我们不难看出:西凤酒是富贵之酒,它因生产发展、生活富裕而问世;西凤酒是仁义之酒,它因仁爱、宽厚、赐予而广施于众;西凤酒是醇香之酒,它开坛香十里,蜂醉蝶发痴;它是风雅之酒,为历代文人雅士聚会吟诗之必用品;它是喜庆之酒,但凡有各种喜事,它便闪亮登场;它是宫廷之酒,周秦汉唐,首都长安、咸阳的宫廷宴会,西凤酒独领风骚;它是国家名酒,曾数十次在国家级大赛中闪亮登场,摘取桂冠;它是国际品牌,百余年来在国际评酒活动中荣获金银牌,名列前茅。因而西凤酒不只是一个区域性的品牌,而是在国内外享有盛誉的金字招牌,有待于我们把它做大做强,使它名至实归,创造更多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当然,喝酒要有限度,适度喝酒有益健康,且能营造喜庆气氛,但过度喝酒以至酗酒,不但有害健康,还会污染社会风气。这是应该引起注意的。
最后,我想说,在研究历史文化方面,有四句话值得借鉴,即典籍有记载,考古有发现,专家有共识,民间有传承。这对研究西凤酒文化来说也是适用的。现在,可以说三千年西凤名酒,典籍有记载、考古有发现、民间有传承已成定论,问题在于加强研究,使“专家有共识”能够落在实处。这个工作,还有待于各位同仁鼎力协作,共同努力。(陕西省宝鸡市岐山县 岐山周文化研究会 作者 郑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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